其实觉得原著是不太适合影视化的东西啊。。

开头那段落入地狱的情节出自《往事》,我倒是很喜欢那个短篇的来着,,基于太宰治写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有点自己的影子所以嫁接到维庸之妻的情节里问题也不大。其实还是在讲大谷/太宰宿命式地对死亡地狱糜烂自毁的自恋式的迷恋。维庸之妻其实只是个短篇,为了扩充成长片才加进了不少情节,什么女主的初恋现在功成名就对其旧情难忘又有个根正苗红年下忠犬痴心追随【……
虽然说对于妻子最终也以涂上口红和旧情人做了个带有负罪感和报复心态的因不道德不正确而愈发具有扭曲的欢愉的爱,然后起来擦掉口红继续原来的生活。这段情节其实回归了原著结尾小佐被店里的酒客侵犯后然后淡定地继续去店里帮忙并顺带安慰丈夫不要在意“人不人“的道德挣扎一时死不了活着就好了hhh的那段。但是拍成长片还是有点画蛇添足之嫌了。原作里的小佐根本没有遇见过小七那种纯情得一塌糊涂地投入去爱的小青年或什么旧情人飞黄腾达怀念她一抹胸口朱砂痣(。。)这种桥段。原著里也没什么情感铺垫的,就是一个下大雨的晚上,小佐被一个瘦小的工人给强行跟着回了家央求留宿,然后第二天清早被强暴了。是那么简单的,三言两语交代掉的,不包含什么爱不爱情不情的,一时兴起的渺小罪恶,自己也不是什么纯白无辜的羔羊,毕竟在酒店里做的就是陪客人调情卖笑的生意,事后也并没有很受打击。小佐不是不知道自己有被侵犯的风险,她当然不希望发生,但这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小佐和那个人间失格里的良子是不一样的,良子是太宰治yy出来救赎垃圾堆里的自己的纯洁小处女,是因为无条件的信赖他人而被玷污象征着太宰治心底那一小块纯情烂漫的区域的崩溃。而小佐更接近真实的人类,许是她更接近把一切看透却不说破的美智子吧。夫妻两人都晓得人类本质上谈不上什么爱不爱道德不道德的东西,文明的尽头都堕落腐烂的东西,这也不影响自己因为丈夫在外面乱来而生气,丈夫也一样,即便自己糜烂乱性却也无法容忍妻子给自己戴绿帽。
电影把小佐遇到的几个男人都加了美化,而原著中的小佐根本没有牵扯到那么多复杂的人物关系。没有那么多繁琐的前因后果,也谈不上是否更悲惨,不过是缺乏戏剧性的,灰色的无常的现实人生罢了。《维庸之妻》其实是很不适合影视化的东西。电影还是比文字要更仪式性质的东西。对于一场仪式的记载,我们都爱看情节起伏看极致的明确的东西,爱就是爱,道德就是道德,糜烂就是罪恶,而大谷和小佐都不是那种可以被简单形容出来的抽象的“人物”,他们都不十分爱对方但依然觉得自己是爱的,也认为对方不够爱自己但也知道还是有一点爱的,毕竟谁都无法真正摆脱文明束缚成为完全的“非人”。
大谷想用死亡去逃避这种自身对自身的堕落的自觉而产生的无意识的痛苦和谴责,他明明讨厌“人类”,却也讨厌人们说他是”非人“。他爱死自己了,他就怕举头三尺有神明看清他所有的罪恶,他一面迷恋地狱一面恐惧自己会堕入地狱。小佐其实并不比大谷愚钝,她可能不曾读过那么多书写不出樱桃蒲公英的漂亮东西,她看得其实很清楚,最初就看得很清楚,所以在听到丈夫孩子气地赖账抢钱的行为时大笑起来。生活就是那么荒诞而已。只是在还不敢死的时候还是要这么无聊无尽地活着下去,偶然还是有樱桃的甜头的。
太宰治迷恋死亡迷恋不幸,因为他太过真诚。可这个世界上诚实的人是无法幸福的。
美智子某种意义上可能比太宰要再高一个段位,她看清了并选择不真诚,佯装生活甘之如饴竟也是可以活下去的。本质上我们都不相信爱情,但按照文明的定义玩着名为爱情的角色扮演游戏,竟也像是变成了真的恋人。
嘛——是不是人很重要吗,活着就好了。大家不都是说着要去死啊要去死啊结果这么多年了大多数不都活得好好的。